葬书 晋 郭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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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書 [晉] 郭璞
舊本題晉郭璞撰。璞有《雅注》,已著錄。葬地之說,莫知其所自來。周官塚人、墓大夫之職稱皆以族葬,是三代以上葬不擇地之明證。《漢書
藝文志形法家》始以宮宅地形與相人、相物之書並列,則其術自漢始萌,然尚未專言葬法也。《後漢書袁安傳》,載安父沒,訪求葬地,道逢三書生,指一處,當世為上公,安從之,故累世貴盛。是其術盛傳於東漢以後。其特以是擅名者,則璞為最著。考璞本傳,載璞從河東郭公受《青囊中書》九卷,遂洞天文五行蔔筮之術。璞門人趙載嘗竊《青囊書》為火所焚,不言其嘗著《葬書》。《唐志》有《葬書地脈經》一卷,《葬書五陰》一卷,又不言為璞所作。惟《宋志》載有璞《葬書》一卷,是其書自宋始出,其後方技之家,競相粉飾,遂有二十篇之多。蔡元定病其蕪雜,為刪去十二篇,存其八篇。吳澄又病蔡氏未盡蘊奧,擇至純者為內篇,精粗純駁相半者為外篇,粗駁當去而姑存者為雜篇。新喻劉則章親受之吳氏,為之注釋。今此本所分內篇、外篇、雜篇,蓋猶吳氏之舊本。至注之出於劉氏與否,則不可考矣。書中詞意簡質,猶術士通文義者所作。必以為出自璞手,則無可徵信。或世見璞葬母暨陽,卒遠永患,故以是書歸之歟。其中遺體受蔭之說,使後世惑於禍福,或稽留而不葬,或遷徙而不恆,巳深為通儒所辟。然如乘生氣一言,其義頗精。又所云葬者原其起,乘其止,乘風則散,界水則止諸條,亦多明白簡當。王禕《青岩叢錄》曰:擇地以葬,其術本於晉郭璞。所著《葬書》二十篇,多後人增以謬妄之說。蔡元定嘗去其十二而存其八。後世之為其術者分為二宗,一曰宗廟之法。始於閩中,其源甚遠。至宋王伋乃大行。其為說主於星卦,陽山陽向,陰山陰向,不相乖錯,純取八卦五星以定生克之理。其學浙中傳之,而用之者甚鮮。一曰江西之法。肇於贛人楊筠松,曾文迪及賴大有、謝子逸輩,尤精其學。其為說主於形勢,原其所起,即其所止,以定位向,專指龍穴砂水之相配,而他拘泥在所不論。今大江以南無不遵之者。二宗之說雖不相同,然皆本於郭氏者也云云。是後世言地學者皆以璞為鼻祖。故書雖依託,終不得而廢歟。據《宋志》本名《葬書》,後來術家尊其說者改名《葬經》。毛晉汲古閣刻本亦承其訛,殊為失考。今仍題舊名,以從其朔云。
葬書
內篇
葬者乘生氣也。
生氣即一元運行之氣,在天則周流六虛,在地則發生萬物。天無此則氣無以資,地無此則形無以載。故磅礴乎大化,貫通乎品匯,無處無之,而無時不運也。陶促曰:先天地而長存,後天地而固有。蓋亦指此云耳。且夫生氣藏於地中,人不可見,惟循地之理以求之,然後能知其所在。葬者能知其所在,使枯骨得以乘之,則地理之能事畢矣。
五氣行乎地中,發而生乎萬物。
五氣即五行之氣,乃生氣之別也,夫一氣分而為陰陽,析而為五行,雖運於天實出於地。行則萬物發生,聚則山川融結,融結者,即二五之精、妙合而凝也。
人受體于父母,本骸得氣,遺體受蔭。
父母骸骨,為子孫這本,子孫形體,父母之枝,一氣相應,由本而達枝也。考試程子曰:卜其宅兆,蔔其他地之美惡也。地美則神靈安,子孫盛,若培壅其根而枝葉茂,理固然也。惡則反是。蔡季通曰:生死殊途,情氣相感,自然默與之通。今尋暴骨,以生人刺血滴之而滲入,則為親骨肉,不滲則非。氣類相感有如此者。則知枯骨得蔭,生人受福,其理顯然,不待智者而後知也。或謂抱養既成,元非遺體,僧道嗣續,亦異所生,其何能蔭之有?而不知人之心通乎氣,心為氣之主情通則氣亦通,義絕則應本絕。故後母能蔭前母子,前母亦發後母兒。其在物則萎藪螟蛉之類是也,尚何疑焉。
經曰:氣感而應,鬼福及人。
父母子孫,本同一氣,互相感召,如受鬼福,故天下名墓,在在有之。蓋真龍發跡,迢迢百里,或數十里,結為一穴。及至穴前,則峰巒矗擁,眾水環繞,疊樟層層,獻奇于後,龍脈抱衛,砂水貧聚。形穴既就,則山川這靈秀,造化之精英,凝結融會於其中矣。苟盜其精英,空竊其靈秀,以父母遺骨藏於融會之地,由是子孫之心寄託於此,因其心之所寄,前能與之感通,以致福於將來也。是知人心通乎氣,而氣通乎天。以人心之靈,合山川這靈,故降神孕秀,以鐘於生息之源,而其富貴貧賤,壽夭賢愚,靡不攸系。至於形貌之嬌醜,並皆肖象山川這美惡,故篙丘岳生申,尼丘孕孔,豈偶然哉!嗚呼,非葬骨也,乃葬人之心也;非山川之靈,亦人心自靈耳。世有往往以遺骨棄諸水火而無禍福者,蓋心與之離故也。
是以銅山西崩,靈鐘東應。
漢未央宮一日無故鐘自嗚,東方朔日:必生銅山崩應。未幾西蜀果奏銅山崩,以日擯之,正未央鳴之日也。帝問朔何以知之,對曰:銅出於山,氣相感應,猶人受體于父母也。帝歎曰:物尚樂,況於人乎!昔曾子養母至孝,子出,母欲其歸,則口齒指,而曾子心痛。人凡父母不安而身離待側,則亦心痛,特常人孝心薄而不自覺耳。故知山崩鐘應,亦其理也。
木華于春,栗芽於室。
此亦言一氣之感召也。野人藏栗,春至,栗木華,而家藏之栗亦芽。實之去本已久,彼華此芽,蓋以本性原在,得氣則相感而應,亦獄父母之骨葬乘生氣而子孫福旺也。夫一氣磅礴於天地間,無端倪,無終窮,萬物隨時運化,本不自知,而受造物者亦不自知也。
蓋生者氣之聚,凝結者成骨,死而獨留,故葬者反氣入骨,以蔭所生之法也。
乾父之精,坤母之血,二氣感合,則精化為骨,血化為肉,複藉神氣資乎其間,遂生而為人。及其死也,神氣飛揚,血肉消潰,惟骨獨存。而上智之士,圖葬于吉地之中,以內乘生氣,外假子孫思慕,一念與之吻合,則可以複其既往之神,萃其已散之氣。蓋神趨則氣應,地靈而人傑,以無為有,借偽顯真,事通陰陽,功奪造化,是為反氣入骨,以蔭所生之法也。
丘壟之骨,岡阜之支,氣之所隨。
丘壟為陰,岡阜為陽。丘言其高,骨乃山這帶石者。壟高不能自立,必藉石帶土而後能聳也。岡者跡也,土山為阜,言支之有毛脊者。壟之有骨,氣隨而行則易見,支無石,故必觀者毛脊而後能辨也。然有壟而土、支而石、壟而隱、支而隆者,又全藉乎心目之巧以區別也。
經曰:氣乘風則散,界水則止。
謂生氣隨支攏體質滸,滔滔而去,非水界則莫之能止。及其止也,必得城郭完密,前後左右環圍,然後能藏風,而不致有蕩散之患。經雲:明堂惜水如惜血,堂裡避風如避賊。可不慎哉!
古人聚之使不散,行之使有止,故謂之風水。
高城之地,天陰自上而降,生氣浮露,最怕風寒,易為蕩散。如人深居密室,稍有躥隙通風,適當肩背,便能成疾。故當求其城郭密固,使氣之有聚也。平支之穴,地陽自下而升,生氣沉潛,不畏風吹。[缺]出在曠野,雖八面無藏,已自不覺。或遇穴晴日朗,其溫和之氣自若,故不以寬曠為嫌,但瑞橫水之有止,使氣之不行也。此言支城之取用不同有如此。
風水之法,得水為土,藏風次之。
支攏二者俱欲得水,高坡之地,或從腰落,雖無大江攔截,亦必池塘以止內氣,不則運河不稍遠,而隨身金魚不可無也。儻金魚不界,則謂之雌雄失經,雖藏風亦不可用。平支之地,雖若無蔽,但得橫水攔截,何嫌寬曠。故二者皆以得水為上也。
經曰:外氣橫形,內氣止生。蓋言此也。
水流土外,謂之外氣;氣藏土中,謂之內氣。故必得外氣形橫,則內之生氣自然止也。此引經以結上文得水為上之意。
何以言之?氣之盛雖流行,而其餘者猶有止;雖零散,而其深者猶有聚。
高壟之地,落勢雌雄,或去或止,各有[缺]作自[缺]一地可盡其力量也。而好龍多從腰落,分佈枝蔓於數十裡之間,或為城郭朝樂官曜禽鬼捍門華表羅星之類,皆本身自帶不可為。彼既流行,而餘者非止也,但當耱其聚處,而使之不散耳。平支之龍,大山跌落平洋,四畔曠闊,其為城郭,亦不過高逾數尺而已,且去穴遼遠,朝山一點,在乎雲靄之表,人莫不以八風無蔽為嫌,又豈知支戲氣隱,若零散而其深者猶有聚也,但得橫水攔截,使之有止耳。此方支攏之氣盛者如此。
故藏於涸燥者宜深,藏於坦夷者宜淺。
上句方攏,下句言支。高壟之地,陰之象也,氣在內,強剛而覺悟下,故言涸燥當深葬。平支之地,陽之象也,氣在外,弱柔而浮上,故方坦夷當淺葬。
經曰:淺深得乘,風水自成。
高攏之葬,潛而弗彰,故深,取其沉氣也;平支之葬,露而弗隱,故淺取,其浮氣也。得乘者,言所葬之棺,得以乘其生氣也。淺深世俗多用九星白法以定尺寸,謬也。不若只依金銀爐底求之為得。
夫陰陽之氣,噶而為風,升而且為雲,降而為雨。
凡所以位天地、育萬物者,何莫非此氣邪!斯蓋因曰葬乘生氣,故重舉以申明其義。愚嘗謂能生能殺,皆此氣也。葬得其法,則為生氣,失其道,則為殺氣。如所謂加減饒借吞吐浮覺之類,並當依法而剪裁之,不致有擅殺沖刑破腮翻斗之患也。
夫土者氣之體,有土斯有氣,氣者水之母,有氣斯有水。
氣本無體,假土為體,因土而知有此氣也。水本無母,假氣為母,因氣而知有此水也。五行以天一生水。且水何從生哉?生水者金也,生金者土也。土腹藏金,無質而有其氣。乾藏坤內,隱而未見,及乎生水,其兆始萌。言氣為水母者,即乾金之氣也。世人不究本源,但以所見者水爾,故遂以水為天地之始,蓋通而未精者也。
經曰:土形氣形,物因以生。
生氣附形而有,依而行,萬物亦莫非[缺]也。此引經結上有文有土斯有氣之意。
未氣行乎地中,其行也因地之勢,其聚也因勢之止。
氣行地中,人不見,其始也則因地之勢而知其行,其次也又因勢之止而知其聚也。
葬者原其起,乘其止。
善葬者,必原其,起以觀勢,乘其止以扡穴。幾言止者,乃山川融結,奇秀之所有,非明眼莫能識也。《片玉髓》云:草上露華偏在尾,花中香味總居心。其止之謂與!或謂粘穴乘其脈之盡處為止,然則蓋倚撞安可以止云。不知人正恐後世不識止處,故立為四法以乘之。夫蓋者止於蓋,倚者止於倚也,撞粘莫不皆然,唯觀義之所在,高低正側,何往而非止乎!
地勢原脈,山勢原骨,委蛇東西,或為南北。
平夷多土,陡瀉多石,支之行必認土脊以為脈,城之行則求石脊以為骨。其行度之勢,委蛇曲折,千變萬化,本無定式,大略與丘攏之骨、岡阜之支略同。
千足為勢,百尺為形。
千尺言其遠,指一枝山之來勢也。百尺言其近,指一穴地之成形也。
勢來形止,是謂全氣,全氣之地,當葬其止。
原其遠勢之來,察其近形之止,形勢既順,則山水貴合,是為全氣之地。又當求其止處而葬之,斯盡善矣。止之一字,最謂吃緊。世之葬者,不乏全氣之地,但於止處則有味焉耳。夫千里來龍,五足人手,才差一指,盡廢前功,縱奇峰聳拔,秀水之玄,皆不為我用矣。若得其傳,知其止,則如數二三,辨黑白,人或見其莽然可左可右可移可易,而不知中間自有一定不易之法、尺寸不可遷改者。《摜》云:立穴若還裁不正,縱饒吉地也徒然。高低深淺如葬誤,福變為災起禍懲。
宛委自複,回環重複。
宛委自複,指其勢而言。或順或逆,即委蛇東西或為南北之意也。回環重複,以其形而論。層拱疊繞,即朝海拱辰之義也。全氣之地,其融結之情如此。
若踞而候也。
如人踞然不動,而有所待然。
若攬而有也。
如貴人端坐,器具華陳,攬之而有餘。
欲進而卻,欲止而深。
上句言擁衛之山須得趨揖朝拱,不欲其口逼衝突而不遜也。下句言瀦蓄之水必得止聚淵澄,不欲其陡瀉反背而無情也。
來積止聚,沖陽和陰。
來山凝結,其氣積而不散;止水融會,其情聚而不流。斯乃陰陽交濟,山水沖和也。
土高水深,郁草茂林。
水深沉則土壤高厚,氣沖和則草木茂昌。程子曰:易謂地之美?土色光潤,草木茂盛,乃其驗也。
貴若千乘,富如萬金。
氣像尊嚴,若千乘之貴;擁簇繁夥,猶萬金之富。
經曰:形止氣蓄,化生萬物,為上地也。
堂局完密,形穴止聚,則生氣藏蓄於中矣。善葬者因其聚而乘之,則可以福見,在昌後裔。如萬物由此氣而成,化育之功,故為上地。
地貴平夷,土貴有支。
支龍貴平坦夷曠,為得支之正體。而土中複有支之紋理,平緩恰軟,不急不燥,則表裡相應。然卻有支體而得城之情性者,直如擲搶,急如繃線,謂之倒火硬木,此陽中含陰也,法當避殺,粘唇架折而葬。刻氏所謂直急則避,輻而湊簷是也。陽者為弱,本宜湊入,奈何性急,要縮下一二足,緩其急性,苟執支法插之則凶。此支龍之至難體認者,故景純謂支龍之辨,蓋言此也。
支之所起,氣隨而始;支所終,氣隨以鐘。
此言平支行度體段,原其始則氣勢隨之而行,乘其止則氣脈因之而鐘,觀勢察脈,則可以知其氣之融結矣。
觀支之法,隱隱隆隆,微妙玄通,吉在其中。
隱隱,有中之無也;隆隆,微妙玄通,吉在其中。其體段若盞中之酥,雲中之雁,灰中線路,草蛇蹤,生氣行乎其間,微妙隱伏而難見,然其吉則無以加矣。
經日:地有吉氣,土隨而起;支有止氣,水隨而比。勢順形動,回復始終,法葬其中,永吉無凶。
引經以明上文支龍行度,言平夷之地,微露毛脊,圓者如浮漚,如星,如珠,方者如箱,如印,長者如玉尺,如蘆鞭,曲者如幾如帶,方圓大小不等者如龜魚蛙蛤,是皆地之吉氣湧起,故土亦隨之而凸起。及其止也,則如雞窠旋螺之狀,言形止脈盡而一水交度也。高水一寸,便可言山,低土一寸,使可言水,此支氣之止,與水朋比而相為體用者也。勢順形動者,龍勢順伏而不反逆,局形活動而多盤旋,砂水鉤夾,回環重複,首尾無蔽,始終有情,依法自可扡穴。
山者勢險而有也,法葬其所會。
山言攏也,勢雖險峻,而其中複有不險之穴,但當求其止聚融會處而葬之,則善矣。蓋高攏之地,來勢高大,落勢雄壯,結勢亦且[缺]急此[缺]之[缺]也,卻有一等以隴為體而得支之情性者,大山翔舞垂下,及至平地,變為支體,謂之下山水,此陰中含職也。若不識粘葬山麓,莫不以前拖平地為璞褥,豈知其勢未往,兩邊界水隨脈而行,平平隱伏,直至堂心,其脈始盡。《天寶經》曰:凡認脈情看住絕,水若行時脈不歇。歇時須有小明堂,氣止水交方是穴。後面要金氣可乘,前頭要合水可匯。若還鑿腦而鑿胸,湊急傷龍匪融結。此定穴之密語也,故當求其砂水會處,枕流而葬。陰者為強,固當縮下,奈何性緩,要插上七八寸,急其緩性,名為湊交鬥煞,劉氏所謂擺緩,則入據而湊膚是也。苟執法扡之,則主敗絕,此爻高隴之至難體認者。
乘者其來。
言生氣之所從來,因其來而知其止,故葬者得以乘之,不使有分寸之違也。脈不離棺,棺不離脈,棺脈相就,剝花接木,法當就化生腦上,循脈看下,詳認雞跡蟹眼三文名字交牙滴斷,或分十字,或不分十字,看他陰陽配與不配,用人強弱順逆急緩生死浮沉虛實,以定加減饒借。內接生氣,處揚穢氣,內外符合,前後無蔽,始為真穴,一有不順,即花假矣,此乘生氣之要訣也。下言乘金穴土義同。
審其所廢
謂入首廢壞,真偽莫辨,故不得不詳加審察也。夫天真未喪,則定穴易為力,但乘其來,即知其止。卻有一等不幸為牛關踐踏,上破下崩,歲久年深,或種作開墾,或前人謬扡其旁圍牆拜壇,不無晦蝕,或曾為居基,益低損高,或田家取土,鋤掘賊,而大八字與金魚不可得而移易,但要龍真局正,水淨砂明,當取前後左右四應,證之心目,相度酌量開井,無不得矣。蓋夫一氣化行支攏,隨氣而成形質,今既廢壞莫辨,故必於廢中審之,則凡所謂陰陽剛柔急緩生死浮沉虛實之理,無不瞭然。既得其理,則倒杖之法亦因之而定焉。
擇其所相。
謂擇其所相輔於我者。法當於小八字下看兩肩暗翊,肩高肩低,以分陰陽作用,次視三分三合,崎急平緩,以別順逆饒減速。盡觀蟬翊之砂,蝦須之水,以定葬口界限,是皆左右之所相。苟失其道,則有破肋翻斗、傷龍傷穴、偽淺傷深之患,故不得不詳加審擇也。下篇言相浮水印木義同。
避其所害。
謂避去死氣,以求生氣也。蓋穴中之氣,有刑有德,裁剪得法,則為生氣,一失其道,則為死氣,故不得不審而避之。何以言之?避死挨生是也。如陽脈落穴,以陰為生,陽為死。陰脈落穴,以陽為生,長為死。脈來邊厚邊薄,以薄為生,厚為死。雙脈一長一短,以短為生,長為死。一大一小,以小為生,大為死。經秀嫩光淨圓厚湧動為生,枯老臃腫破碎直硬為死。又或砂水之間,反坑斜飛,直撞刺射,皆為形煞。橫過之山如槍如刀尖利,順水可收拾為用者用之,可避去者避之,此則以眼前之所見者而論之也。又程子謂五患,劉氏謂四惡,皆在所當避也。
禍福不旋日。經曰:葬山之法若呼吸,中言應速也。
禍福之感召,捷於影響,能乘能審,能擇能避,隨其所感,否則為凶應矣。大要在分別陰陽以為先務。有純陰純陽,邊陰邊陽,上陽下陰,上陰下陽,陰交陽半,陽交陰半,強陽弱陰,老陽嫩陰,各有作法陰來則陽受,陽來則陰作,或入搪而鬥口而湊簷。又有陽噓陰吸這不同,順中取逆,逆中取順,情有蓋粘,則正口順作,情在倚撞,則架折逆受。假若陰脈落穴,放棺饒過陽達,借陽氣一噓,其氣方生。陽脈落穴,放棺饒過陰邊,借陰氣一吸,其氣方成。所謂陽一噓而萬物生,陰一吸而萬物成是也。苟不識裁剪放迭之法,當噓而吸,當吸而噓,宜順而逆,宜逆而順,及夫左右吐深淺不知其訣,不能避殺挨生,則生變為殺氣,縱使高下無差,左右適宜,淺深合度,猶且不免於禍,況未當於理者乎!古歌日:若還差一指,如隔萬重山。良有以也。
山之不可葬者五:氣以生和,而童山不可葬也。
土色光潤,草木茂盛,為地之美。今童山粗頑,土脈枯槁,無發生沖和之氣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山石,文理濕潤,光如卵殼,草木不可立根,自然、不產,開井而得五色土穴者,是又不可以童而棄也。
氣因形來,而斷山不可葬也。
夫土者氣之體,有土斯有氣。山既鑿斷,則生氣隔絕,不相接續,故不可葬。《青華秘髓》云:一息不來身是殼。亦是此意。然與自然跌斷者則又不相侔矣。
氣因土行,而石山不可葬也。
高壟之地,何莫非石,所謂山勢原骨,骨即石也,石山行度,有何不可,惟融結之處不宜有石耳。夫石之當忌者,焦硬而頑,麻燥而蘇,或不受鋤掘,火焰飛揚,肅煞之氣,含煙帶黑,為凶也。其餘縱使有石,但使體質脆嫩,文理濕潤,顏色鮮明,則無不吉矣。又有廳形怪穴隱于石間者,四畔皆石,於其中有土穴,取去土盡,始可容棺。又有頑石鑿開而下有土穴,皆可入選,是未可以石為嫌也。
氣以勢止,而過山不可葬也。
此言橫龍滔滔竟去,挽之不住,兩邊略有垂下,不過撓掉而已。氣因勢而止,穴因形而結,過山無情,其勢未止,其形未往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橫龍滴落,正龍腰落,及夫斬關為穴者,不同也。
氣以龍會,而獨山不可葬也。
支龍行度,兄弟同完,雌雄並出,及其止也,城郭完密,眾山貴集,方成吉穴。彼單山獨龍,孤露無情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支龍不生手足,一起一伏,金水行度,跌露平洋,兩邊借外衛送為養蔭,及其止也,雌雄交度,大江拱朝或橫攔,外陽遠接,在乎綴紗之間,縱有陰砂,僅高一步,此又不可以孤露而棄之地。何以言之?蓋得水為上,藏風次之,所以為貴也。
經曰:童斷石過獨,生新凶而消已福。
此複證五凶之不可用也,凡此是無所[缺]適足腐骨爛棺而已,主退敗少亡癆疾,久則歸於歇滅,可不慎哉!
上地之山,若伏若連,其原自天。
此言上地龍之行度體段也,大頓小伏,藕斷絲連,謂之脫卸。夫大地千百里,行龍其何可窮乎,故遠若自天而來也。
若水之波。
此言隱藏伏于平洋大圾之間,一望渺無涯際,層層級級,若江而之水,微風蕩漾,則有輕波細紋,謂之行地水。微妙玄通,吉在其中矣。
若馬之馳。
原其起,若馬之奔騰,將欲止,如馬之及廄。
其來若奔。
其來也,賓士迅速,如使者之告捷。
其止若屍。
其止也,若屍居不動,無複在去意,若懷萬寶而燕息。
眾山朝揖,萬水翕聚,
如貴人燕安休息珍[缺],富如萬金,若攬而有也。
若肯萬善而潔齊。
明堂寬綽,池湖絛繞,左右前後眼界不空,若貴人坐定,珍撰畢陳食前方丈也。
若口之鼓。
口乃無底囊,今煆者引風之具即者其類也,才經鼓動,其氣即盛,吉納氣之滿也。
若器之貯。
如器之盛物,滿而溢 ,言氣之止聚也。
若龍若彎,或騰或盤。
若龍之般旋,蠻之飛騰,言其活動有皖蜒翔舞之體段,無破碎死蠢之形狀。
禽伏獸蹲,若萬乘之尊也。
來勢如虎出深林,自幽而漸顯氣象,蹲踞而雄壯;止勢如鷹落平砂,自高而漸低,情意俯伏而馴順,氣象尊嚴,擁護綿密,若萬乘之尊也。
無光發新。
眼界軒豁,氣象爽麗,神情性悅,一部精神,悉皆收攝而納諸擴中,然而至理微紗,未易窺測,要令目擊道存,心領意會,非文字之可傳,口舌之可語也。《中庸》曰:人莫飲食,鮮能知未也。
朝海拱辰。
如萬水之朝宗,眾星之拱極,枝鬥之護花朵,廊論著之副廳堂,非有使之然者,乃一氣感召,有如是之翁合也。《易》云:水流濕,火就燥,雲從龍,風從虎,聖人作而萬物睹。其斯之謂與!
龍虎抱衛,主客相迎。
幾真龍落處,左回右抱,前朝後擁,所以成其形局也。未有吉穴而無吉。案:若龍虎抱衛而主客不相應,則為花假無疑。
四勢朝明,五害不親。
四勢即龍、虎、主、客也,貴乎趨揖朝拱,端正嚴而不刺側,明淨而不模糊。情勢如此,烏有不吉?更欲不親五害。五害者,童、斷、石、獨、過也。
十一不具,是謂其次。
此特指上地而言。十中有一[缺]泥以為說,則世間無全地矣,非概論也。
海眼曰:篇中形勢二字,義已瞭然,可見勢在龍,而形在局,非俗人之所謂喝形也。奈何卑鄙之說,易惑人心,須至捆蔽,以論傳論,以肓誘肓,無益反害,莫此為甚。總之道理原性廣大精微,古聖先賢原為格物致知窮理盡性大學問,今人只作籠利想,故不得不以術行耳。匪直今人之術不及古人,今人之用心先不及古人之存心矣,奈何!
外篇
夫重岡疊阜,群城眾支,當擇其特。
聖人之於民類,麒麟之於走獸,鳳凰之於飛鳥,亦類也。重岡並出,群阜攢頭,須擇其毛骨廳秀、神氣俊雅之異於眾者為正也。
大則特小,小則特大。
眾山俱小,取其大;眾山俱大,取其小。
參形雜勢,主客同情,所不葬也。
參形雜勢,言真務之不分;主客同情,言汝我這莫辨。
夫支欲伏於地中,壟欲峙於地上。
伏者隱伏,峙者隆峙。此言支城行度體段之不同。
支城之止,平夷如掌。
支城葬法雖有不同,然其止處悉皆如掌聲之平。倒杖口訣曰:斷續續斷,氧受於坦;起伏伏起,氣受于平。李淳風曰:來不來,坦中裁。住不住,平中取。亦曰:來來來,堆堆堆,慢中取,坦中裁。皆如掌之義也。
故支葬其額,城葬其麓。
支葬其頹,緩而急之也;攏葬其麓,急而緩之也。金牛云:緩處何妨安絕頂,急時不怕葬深泥。
卜支如首,眩壟如點頭。
所謂如首如足,亦即巔麓之義,謂欲求其如足也。
形氣不經,氣脫如逐。
支城之葬,隨其形勢,莫大各有常度,不經則不合常度。或葬城於頹首,葬支於麓足,則生氣脫散,如馳逐也。
夫人之葬,蓋亦難矣。支壟之辨,眩目惑心,禍福之差,候虜有間。
支城固亦易辨,奈有似支之城,似攏之支。支來而壟止,壟來而支止,或攏變為支而複為壟,支變為壟而複為支。或以支為壇垛,而行壟於上;以壟為壇垛,而行支於止。複有壟內而支外,支內而壟外者;又有強支弱壟,急支緩壟,緩支平壟,隆支隱壟,石支土壟,老支嫩壟,偏支正壟,全支半壟,以及夫非支非壟之不可辨者。然其中有廳有正,有經有權,自非明師耳提面命,則弦目惑心,莫能別也。倘支城互用,首足倒施,其禍立至。今之葬者,支攏不能別,可無誤乎!
乘金相水,穴土印木。
此言穴中證應之玄策也。金亦生氣之異名,言即其尖圓之所止也。相水者,言金魚界合相輔於左右也。穴土者,土即中央之義,謂穴於至中,取沖和之氣,即葬口是也。印木即兩邊蟬湖之砂,夾主蝦須之水,以界穴地。《肘申寶經》曰:三合三分見穴土,乘金之義兩片兩。潮察相浮水印木之情,蓋亦神明其義耳。又有所謂水底眼,剪刀交,水裡坐,水裡臥,明暗股,明暗,長短湖,長短水,蝸窟蛤尖,交金界玉雞胸鴻尾,壽帶孩衿,筻口鳥跡,生龜死鱉,眠於就濕,割腳淋頭,明陽暗陰,陽落陰出,羅紋土宿,十字天心,撲面水底,浮大口出小口,水過山不過橋,流水不流,兩片牛角砂,一滴蟹眼水,舌尖堪下莫傷唇,齒薄可扡休近骨,虛榜雨聲猶滴,古鼎煙消氣尚浮,卒難通曉。
外藏八風,內秘五行。
四維四正,完密而無空缺,既無風路,則五行之生氣,自然秘於其內而凝結矣。
天光下臨,地德上載。
天有一星,地有一穴,在天成象,在地成形。葬得其所,則天星垂光而下照,地德柔順而上載也。
陰陽沖和,五上四備。
物無陰陽,違天背原。孤陽不生,獨陰不成,二五感化,乃能沖和。沖和之處,則必有五色異土以應之。言四備者,不取于黑。又曰沖和之處陰氣寒,至此而溫,陽氣熱,至此而涼,溫涼之氣,是為沖和。
目力之巧,工力之具,趨全避闕,增高益下,微妙在智,觸類而長,玄通陰陽,功奪造化。
目力之巧,則能趨全避闕;工力之具,則能增高益下。大幾作用之法,隨宜料理,千變萬化,本無定方,全在人心目靈巧,以類度類,觸而長之,則玄功可以盜地之機。通陰陽之理,奪造化之權。
勢如萬馬,自天而下。
星嵐插漢,自天而下,若萬能馬賓士而來也。
形如負峙,有城中峙,法葬其止。
萬物負陰而抱陽,故九背後不可無屏障以蔽之,如人肩背後最畏賊風,則易於成疾,坐穴亦然。真龍穿障受氣,結成形局,玄武中峙,依倚屏障。以固背後氣,此立穴之大概也。然又當求其止聚處而葬之,則無不吉矣。
經曰:勢止形昂,前澗後岡,龍首之藏。
勢欲止聚,形欲軒昂,前有攔截之水,後有樂托之山,形局既就,則真龍藏蓄於此矣。
鼻顙吉昌,角目滅亡,耳致侯王,唇死兵傷。
此以龍首為喻而取穴,非謂真有鼻穎角目也。但鼻穎以喻中正,故吉;角目偏斜而又粗硬孤露,不受穴,故凶。耳言深曲,唇言淺薄,所以有侯王兵傷之別。
宛而中蓄,謂之龍腹,其脈深曲,必後世福,傷其胸脅,朝穴暮哭。
宛宛之中,若有所蓄者,龍之腹也,況又深曲如臍,豈有不吉?若葬非其道,傷其胸者,必遇石而帶黑暈,傷脅者乾燥如聚粟,或上緊下虛,鋤之如到肉。朝穴暮哭者,言其應之速也,可不慎哉!
夫外氣所以聚內氣,過水所以止來龍。
外氣者,橫過之水;內氣者,來龍之氣。此即外氣橫形、內氣止生之謂也。千尺之勢,宛委頓息,外無以聚內,氣散於地中。經曰:不蓄之穴,腐骨之藏也。千尺言勢之遠也,宛委者,宛轉委曲而馴順,頓息者,頓挫止息而融結也。若陰陽不交,界合不明,後無橫水以攔截,則土中之生氣散溫而無收拾矣,葬之適足以腐骨。
夫噫氣能散生氣,龍虎所以衛區穴,疊疊中阜,左空右缺,前曠後折,生氣散於飄風。經曰:騰陋之穴,敗棒之藏也。
天地之氣,噫則為風,最能飄散生氣,故必藉前後左右衛護區穴,而後能融結也。若堂局雖有入首疊疊之阜,卻緣左空右缺,前曠後凹,地之融結,悉為風所蕩散,則生氣不能蓄聚,攏之浮氣升騰于上,支之沉氣陋匯於下矣,葬之無益於存亡,適足以腐敗棺棒而已。
夫土欲細而堅,潤而不澤,裁肪切玉,備用五色。
石山土穴,欲得似石非石之土,細膩豐腆,堅實潤滋,文理如裁肪也。土山石穴,必得似土非土之石,脆嫩鮮明,光澤晶瑩,體質如切玉也。五氣行乎地中,金氣凝則自,木氣凝則青,火赤土黃,皆吉。唯水黑則凶。五行以黃為土色,故亦以純色為吉。又紅黃相兼,鮮明者尤美,間白亦佳,青則不宜多見,以近於黑色也。枝攏千變萬化,高低深淺,結作各異,鳴穴中生氣聚結,孕育廳秀而為五色者,則無有不吉也。言五色者,特舉其大綱耳。土山石穴,亦有如金如玉者,或如象牙、龍腦、珊瑚、琥珀、瑪瑙、車渠、硃砂、紫粉花、細石膏、水晶、雲母、禹餘、糧石、中黃、紫石英之類,及石中有鎖子文、檳榔文,中點點雜出而具五色者,皆脆嫩溫潤,似石而非石也。石山土穴,亦有所謂龍肝、風髓、猩血、蟹膏、散玉、滴金、絲切、縷翠、柳金黃、秋茶褐之類,及有異文層香如花樣者,或異色鮮明如錦秀者,皆堅實光潤,似土而非土也,即為得生氣矣。否則非真穴也。至若活動物神異,固嘗聞之,然有亦能漏匯龍氣,大非吉地之宜有,高明者宜以鑒之。
夫幹如聚粟。
土無氣脈,上緊下虛。焦白之土,麻黑之砂,括燥鬆散,鋤之如聚粟也。
溫如卦肉。
淤溫軟爛,鋤之如腐肉,不任刀也。
水泉砂礫。
地氣虛浮,腠不密如濾篾,如灰囊,內藏氣濕之水,外滲天雨之水也。
皆為凶宅。
已上皆凶,葬之則存亡無益,適足以腐骨敗槨[缺]而已。
夫葬以左為青龍,右為白虎,前為朱雀,後為玄武。此言前後左右之四獸,皆自穴處言之。
玄武垂頭。
垂頭言自主峰漸裝甲兵而下,如欲受人之葬也。受穴之處,澆水為流,置坐可安,始[合垂頭格也。若注水即傾,立足不住,即為陡瀉之地。《精華髓》云:人眠山上龍方住,水注堂心穴自安。亦其義也。
朱雀翔舞。
前山聳拔端特,活動秀麗,朝揖而有情也。
青龍蜿蜒。
左山活軟簾淨,展掌而情意婉順也。若反抗倔強,突無僵硬,則非所謂蜿蜒矣。
白虎馴俯。
馴,善也,如人家蓄犬,馴擾而不致有噬主之患也。俯者低頭俯伏之義,言柔順而無蹲踞之凶也。《明堂經》云:龍播臥而不驚,是為吉形。虎怒蹲視,昂頭不平,禍機中藏。又曰:白虎彎彎,光淨圭山,角艮如臥角,圓如今環,虎具此形,乃得其真。半低半凶,頭高尾藏,有缺有陷,折腰斷梁,虎有此形,凶禍災殃。
形勢反此,法當破死。
四獸各有本然之體段,反此則不吉矣。
故虎蹲謂之銜屍。
右山勢蹲,昂頭視穴,如欲銜噬墳中之屍也。
龍踞謂之嫉生。
左山形踞,不肯降服,回頭斜視,如有嫉妒之情。世俗多言龍昂虎伏,蓋亦傳習之誤。昂當作降,大概龍虎俱以馴俯俯伏為吉。
玄武不垂者拒屍。
主山高昂,頭不垂伏,如不肯受之葬而拒之也。
朱雀不舞者騰去。
前山反背無情,上正下斜,順水擺竄,不肯盤旋朝穴,若欲飛騰而去也。
夫以支為龍虎者,來止跡乎岡阜,要如肘臂,謂之環抱。
此言平洋大地,左右無山以為龍虎,止有高田勾夾,故當求岡阜之來,蹤土跡於隱隱隆隆之中,最要寬展,如人之肘臂,腕肉有情,明堂[缺]夷自為局垣,一龍一虎,如視之圓。言其形如步武,旋轉自然,團簇環抱而恬軟也。以水為朱雀者,衰旺系乎形應,忌乎湍激,謂之悲泣。
水在明堂,以其位乎前,故亦名朱雀,若池湖淵潭,則以澄清瑩淨為可喜,江河溪澗,則以屈曲之玄為有情。倘廉劫箭割,湍激悲泣,則為凶矣。由是觀之,雖水之取用不同,關係乎形勢之美惡則一也。蓋有是形則有是應,故子孫衰旺,亦隨之相感之理也。別有一般鼕鼕哄哄如擂鼓聲音,得之反吉,又非湍激悲泣之比。
朱雀源於生氣。
氣為水母,有氣斯有水。原其所始,水之流行,實生氣之所為也。生氣升而為雲,降而為雨,山川妙用,流行變化,勢若迴圈,無有窮已。是故山之與水,當相體用,不可須央離也。
派于未盛,朝於大旺。
派者,水之分也,朝者,
水之合也。夫之水行,初分懸溜,始於一線之微,此水之未盛好。小流合大流,乃漸遠而漸多,而至於會流總潞者,此水之大旺也。蓋水之會由山之止,山之始乃水之起。能知水之大會,則知山之大盡。推其所始,究其所終,離其所分,合其所聚,置之心目之間、胸臆之內,總而思之,則大小無從而逃,地理可貫而盡矣。若夫《禹貢》之載九州,其大要則系於隨山浚川這四字,如導水、導河、導漾之類,皆水之未盛也;如入于江、入於河、入一海者,皆水之大汪也,以其大勢言之,則山川之起於西北,自一而生萬也;水之聚于東南,合萬而歸一也。《禹貢》舉天下之大者而言之,則始於近而終於遠,自一里而至十里,由十里而至於足跡之所能及,推其冊之起止,究其水之分合,是成小《禹貢》也。
澤其相衰,流於因謝。
澤謂所澤。《詩彼澤之陂》注云:水所鐘聚也。水既港蓄淵停則止,水勢已煞,故曰衰流於因謝者,水盈科而進,則其停者已久,溢為餘波,故曰謝。
以返不絕。
山之氣運,隨水而行,凡遇吉凶形勢,若遠著近,無不隨感而應。然水之行也,不欲斜飛直控,反背無情,要得眾砂節節攔截之玄,屈曲有情,而成不絕之運化也。
法每一折瀦而後匯。
此言水去勢,每於屈折處要有豬蓄,然亦不必盡泥穴前,但得一水,則亦可謂之遊矣。善於作用者,穴前元辰直長,法以穴中溝頭水論瀦匯,每折中作鬥,既瀦而後匯去,可救初年無患,此亦是奪神功之妙也。
洋洋悠悠,顧我欲留。
此言水之去勢,悠洋眷戀,有不忍遁去之情,顧我而欲留也。
其來無源,其去無流。
源深流長,不知其來;砂攔局密,不見其去。
經曰:山來水回,貴壽而財。
山來者,眾山攢集;水回者,群流環會。此富貴壽考之穴也。
山囚水流,虜王滅候。
山囚,明堂逼塞不寬舒也;水流,元辰直溜不索纖也。生旺系乎形應,地理之法,不過山水向背為緊,向則為吉,背則為凶,故向坐有法,當取之於應照。水路有法,當求之於曲折,他無興焉。
雜篇
占山之法,以勢為難,而形次之,方又次之。
千尺為勢,百尺為形,勢言闊遠,形言淺近。然有大山大勢,大寺大形,則當大作規模,高抬望眼,而後可以求之也。勢有隱顯,或去山勢,從東趨形,從西結勢,由左來穴,自右出勢。又有佯詐穴,亦有花假,此所以為最難也。其次莫如形。有一二里為一形,此形之大者;也有隻就局內結為蜂喋蛙蛤之類,此形之小者也。鵝鳳相肖,獅虎相類,形若不真,穴仍由似?故形亦為難也。又其次莫如方。方者方位之說,謂某山來合坐作某方向之類是也。
勢如萬馬自天而下,其葬王者。
此下言賓龍降勢大略,可總括天下山成之行度,若欲逐一分類,則反包括不盡矣。其葬王者,言其貴也,不得拘之。
勢如巨浪花,重嶺疊障,千乘之葬。
峰巒層踏,如洪波巨浪,奔涌而來,當出千乘之貴。
勢如降龍,水繞雲從,爵祿三公。
星嵐撐漢,踏銜而下,如龍之降也。及至歇處,山如雲擁,水似帶播,烏得不貴!
勢如重屋,茂草喬木,開府建國。
真龍隆勢,層層踏踏,如人家之重屋疊架,所以為貴也。
勢如驚蛇,屈曲徐斜,滅亡家國。
橫竄直播,行度畏縮而不條暢,死硬不委蛇,故葬者家亡國來滅。
勢如矛戈,兵死形因。
尖利如矛葉,直硬如槍桿,故子孫多死於凶橫非命。
勢如流水,生人皆鬼。
順瀉直流,會無禁止之情,此游溫之龍也,葬之者主少亡客死。
形如負峙,有城中峙,法葬其止,王侯崛起。
几結穴之處,負陰抱陽,前親后倚,此總相立穴之大情也。負峙形如御屏,壁立崎急,不可扦穴,法當於平地,須龍貴朝真,而後可不謂負峙,便能如是之貴也。
形如燕察,法葬其曲,胙土分茅。
燕窠多於山腰,龍虎包裹,自成形局,入穴不見孤露,所以為貴。
形如側壘,后岡遠來,前應曲回,九棘三槐。
穴形偃詐,如壘之側, 玄武來上,前朝後應,委曲周回,法當就壘口扦之,主三公九卿之貴。
形如覆釜,其嶺可富。
覆釜如五星中所謂釜金也,唯挨金下水空。今言形如覆金,則合葬麓,陰龍而陽穴也。若葬于巔,乃是以陰挨陰,不幾於獨陰不成之義乎!近來世俗正坐此病,無不葬壠于巔也,固有照天蠟燭及貫頂法多葬山嶺,亦須有天然成穴方可下。
形如植冠,永昌且歡。
植冠言其形穴之尊嚴也。後仰前倚,壁立崎急,宜阡緩中。
形如投算,百事錯亂。
山形如算,橫直亂投,故凶。
形如亂衣,蕩女淫妻。
山形剝落破碎,如亂衣之不整,故淫亂。
形如灰囊,災舍焚倉。
大抵即內篇水泉砂礫之意,言生氣不蓄之穴,得雨暫濕,雨止即干,如湯之淋灰,故凶。
形如覆舟,女病男因。
橫岡無脈,中央四凹,無穴可扦,葬之則男女不利。
形如橫幾,子絕孫死。
玄武縮頭,入首無脈,穴可扦。然有得幾之正形者,乃水之所變,故出文章科第。世有盧相公祖、楊神童祖、方太監祖皆葬幾形,蓋未可以其凶而棄之也。
形如臥劍,誅夷逼督。
形狹而長,首脫而瘁,純石剝落,丈理枯燥,故凶。然有劍形而出貴者,如石使相祖曾文遺下托手穴是也。
形如仰刀,凶祝伏逃。
形如魚之攝,無肥厚氣象,故凶。
牛臥馬馳,蠻舞鳳飛。
此言各得其本性而應形真。
媵蛇委蛇。
委蛇則為話蛇,故吉;直硬為死,則凶。
黿鼉魚鱉,以水別之。
四者皆水族,故以近水而應形真。
牛富鳳貴。
牛出於土星,故富;風出於木星,故貴。
媵蛇凶危。
蛇心險有毒,故多凶。遇蛙蛤則貪婪而為小人,蓋蛇之所陷也。逢蜈蚣、金龜、鳩鳥則畏謹而為君子,用欲陷於蛇也。古今阡蛇形地者何限,豈可例以凶危而不用乎!
形類百動,葬者非宜,四應前按,法同忌之。
形勢止伏如屍居之不動,方可扦穴,若有不定,豈可用乎!非惟主山,但目前所見,飛定擺竄、於我無情者,悉當豈之。
夫勢與形順者吉,勢與形逆者凶,勢吉形凶,百[缺]一,勢凶形吉,禍不詐日。
形勢二者,皆以止伏為順,飛走擺竄為逆。順則吉,逆者凶。勢吉形凶,尤可希一日之福;若勢凶形吉,則禍不待終日。極言應之速也。
經曰:地有四勢,氣從八方。寅申巳亥,四勢也;震離坎兌乾坤艮巽,八方也。
若但言地有四勢,只有朱雀、玄武、青龍、白虎而已;氣從八方,只有四正、四隅而已。兩句下證之以寅申巳亥震離坎兌乾坤艮巽之說,則當以方位解之。四勢為四長生,如火生寅、水生申、金木生於巳亥是也,八方為八勢,東方震艮、南巽離、西方坤兌,北乾坎是也。又有所謂六秀六貴,分金三十吉龍並十六貴龍等說,皆原於此,是星勢之所由興也。
是故四勢之山,生八方之龍,四勢行龍,八方施生,一得其宅,吉慶榮貴。
四勢者,陳石壁所謂五行生氣之地;八方,八勢方也。八龍不能自生,要得寅申巳亥五行之生氣之地而後能施生也。其大意自亥位發始,即為生氣之地,或從亥上經過亦是,余可類推。但此之生氣與內外篇之言生氣不同。
土圭測其方位,玉尺度其遠邇。
土圭所以辨方正位,其制見於《周禮》;玉尺所以度量遠跡,其數生於黃鐘。今台司度日影以定侯,多用此制也。
夫葬乾者,勢欲起伏而長,形欲闊厚而方;葬坤者,勢欲連辰而不傾,形欲廣厚而長平;葬艮者,勢欲委蛇而順,形欲高峙而峻;葬巽者,勢欲峻而秀,形欲銳而雄葬震者,勢欲緩而起,形欲聳而峨;葬離者,勢欲馳而窮,形欲起而崇;葬兌者,勢欲天來而坡垂,形欲方廣而平夷;葬坎者,勢欲曲折而長,形欲秀直而昂。此言八分之山,必欲合如是之形勢,然後為吉。夫天下山川行度,千變萬化,豈有一定之理哉?何者不欲起伏而長,闊厚而方,寧獨乾之一山如是哉?此只言其大概耳。是以形勢為上,而方位次之。必欲如此,又何異於刻舟求劍者乎![缺]存之以侯參考。
蓋穴有三吉,葬直六凶,天光下臨,地德上載。
天光地德前見。
藏神合朔,神迎鬼避,一吉也。
神,吉神;鬼,凶煞。朔謂歲月日時。言藏神合乎吉朔也。神迎鬼避,得吉年月也。
陰陽沖合,五土四備,二吉也。目力之巧,工力之具,趨全避缺,增高舉國下,三吉也。
解見前。
陰陽差錯為一凶,歲時之乖為二凶。
此言葬日不得方向年月之通利。
力小圖大為三凶。
生人福力淺薄,而欲圖王侯之地,是不量力度德也。然此亦不可泥。
憑福恃勢為四凶。
憑見在之福,恃當今之勢,富貴之家,自謂常如今日,而不深慮有父母之喪者,不思儘力以求宜隱之地,但苟焉寵變而已,正程子之所謂唯欲掩其目之不見,反以陰陽之理為無足[缺],可勝道哉!《魏志》:管輅遇征東將軍毋丘儉之墓,嘆曰:松柏雖茂,無形可文,碑通雖美,無後可守,玄武垂頭,青龍無足,白虎銜屍,朱雀悲泣,四危已備,法當滅族。後果如其言。又《左氏春秋傳》魯文公十三年:邾文公卜遷於繹,史曰:利於民,不利於君。公曰:苟利於民,孤之利也。左右曰:命可長也,君何弗為?公曰:命在養民,民苟利矣,遷也吉莫如之。遂遷。五月,公果卒。然固有數焉。而陰陽之理,亦有所定矣。
僭上帶下為五凶。
僭上方庶人墳墓不得如大官司制度,貧家行喪不得效富室眩耀,及不得作無益華靡,亡者無益,存者招禍。逼下為儉不中禮,怪吝鄙澀,父母墳墓不肯即時盡作用之法,因循苟且,致生凶變。作用者,謂如作明堂,通水道,及夫截龐去滯,增高益下,陣水蔽風之類,皆是也。
變應怪見為六凶。
上言天時人事本能全美。或有吉地吉穴,主人儒滯不葬,或是非爭競而害成,或貧病兼憂而不能舉。或明師老死不復再來,或停喪久遠而兵炎不測,或子孫參差而人事不齊,或官事牢獄而不復可為,或日怠日忘竟成置,或全家絕滅同歸暴露,是皆因葬不即舉而變見多端也。嗚呼,為人者可不凜凜然而知戒謹乎哉!
經曰:穴吉葬凶,與棄屍同。
言形勢雖吉,而葬不得穴,或葬已得穴,而不知深淺之度,皆與委而棄之者何以異哉!《錦囊》一書,其大概專以生氣為主,即太極為之體也;其次分為枝城,即陰陽為之用也;又其次日風水、曰止聚,曰形勢,曰骨脈;又其次則驗文理之秀異,明作用之利宜。學者當熟讀玩味,則知景純之心法矣。